（一）

    “报告！”

董建昌正在帐篷里看着作战地图，分析下一步的战势，卫兵就到门口报告了。

“进来”他掏出烟斗，敲出烟灰，重新填了烟草，用火柴点上。

“长官，我们在营地附近发现一个人，受了很重的伤，您看怎么处理？”

“不用管了，让他们该干啥干啥，以后这种事不用报告了。”董建昌对这件事没有表示出很大的兴趣。

“可是长官那人受的是枪伤，看样子不是普通人。”

“那就先给他抬过来我看看。”

“是！”卫兵敬礼之后转身出了董建昌的帐篷。

董建昌烟还没抽到一半门口就又响起报告声，这次两个士兵抬了一个男人进来，董建昌走近看了一眼，这人外面穿了一件黑色风衣，里面是一套条纹的西装，脖子右面有一条刀口，衣服领子已经被血浸透。脸色苍白，嘴唇已经青紫，但好在还有微弱的呼吸。董建昌又低头仔细看了一眼他的脸，长得还不错，尽管满脸血污，还是掩不住那份英气，尤其是那双桃花眼，董建昌甚至想不出这双眼睛睁开之后会是怎样摄人心魄。

“抬下去让军医好好看看，应该还能救活。”

“是！”

董建昌摆了摆手让人下去了，又重新走到桌子前，继续研究那份作战地图

又过了很久，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，董建昌还没有睡觉，勤务兵给他倒了一杯水，

“长官，太晚了，早点睡吧，这几天一直打仗，难得今 

天得空，您早点休息。”杨德旭是董建昌的勤务兵，从护法战争就开始跟着董建昌了，所以他的话，董建昌能多多少少听一点。

“今天轮到你站岗了？”董建昌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他。

“嗯。”

“那正好，陪我出去溜达一圈。”

“是!”

董建昌先是绕着营地转了一圈，查了一下各个站岗的情况，然后想起来下午那个被卫兵发现的人，就抬腿走向军医那里。

“下午那人救活了没有？”董建昌转头问杨德旭.

“不知道，我也没想起来看。”他挠了挠脑袋。

“走吧，过去看看。”

杨德旭给董建昌抬起帐篷的帘，董建昌弯腰走了进去。

“他怎么样了？”

“报告董长官，已经抢救过来了，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了，现在麻醉药效还没过，一会就能醒过来了。”

“嗯，辛苦了。”

董建昌接着帐篷昏暗的灯光又看了一遍躺在床上的人，果然把血污弄掉之后是个顶好看的人，眉清目秀的，皮肤还很白，甚至比他看过的许多女人还要漂亮，身形也挺好，消瘦颀长。

又过了一会儿，床上的人终于有动静了。

“咳咳..咳”那人咳嗽一下，想要坐起来。

“别动，你这伤还没好，先别动。”董建昌上前将人轻轻按住。

“这是哪？你们是谁？”他环视一圈，判断出自己大概是在行军帐篷里，只是不确定具体是什么部队救了自己。

“我是国民党第四军军长董建昌，我们目前在这扎营，今天下午我的卫兵在附近发现了你，就把你带回来了。”董建昌难得这么心平气和地跟一个陌生人讲话，旁边的杨德旭满脑子问号，他的董长官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？

“谢谢你们救了我，不过我得走了，日后有机会定会报答董长官这份恩情。”说着就要起身，他估计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况，回去不是没有可能。

“你还是养好伤再走吧，我也不差你这一个伤员。”董建昌很好奇这人是哪的，为什么这么着急走。“再说，你这枪伤走到哪都是麻烦，还是在这待着吧，我什么也不问，你不用担心从我这泄露什么机密。”董建昌拿了一把椅子坐下，又让别的人都出去了。

“为什么救我？”床上的人满是戒备。

“你先告诉我你叫啥名字，要不这么说话太别扭，行吧？”

“王成栋。”         

“哦，为什么救你啊，都是当兵的，这荒郊野岭的，既然让我遇到了，哪有不救的道理？”

“董长官倒是仗义。”王成栋没有惊讶于被董建昌看出自己是当兵的，能坐到这个位子，没点本事是不可能的。

“王先生打算伤好之后去哪啊？”董建昌掏出烟斗点上，丝毫没有顾及这里是病房还有一个重病的人躺在这。他靠在椅子上，看起来只是随口一问，平常的像问人家吃没吃饭。

“这就不劳烦董长官操心了，我自有去处。”王成栋的回答还是滴水不漏，这让董建昌有点不耐烦，他也没想着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，偏偏这人还一直防着他。

董建昌又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卡片，递了过去，“这是我的地址，你留着没准以后能有用处。”

王成栋没有拒绝，伸手接过了那张卡片，放进衣服口袋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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